“知府大人,真是叨扰了。”
清早阮霁刚起正在整理衣装,便听到外面的吵嚷,推门去看,管家正一路拦不住的昨夜那个头目往自己的卧房这边走来。
阮霁心下一沉,这人怎么又来了。虽然下意识很想去查看确认但还是克制住自己不让眼神落在客房方向。
那头目也看到了阮霁,立即大声道:
“你看,你还污蔑说你们大人没起,这都日上三竿了,你们大人勤勉着呢。”
说完差不多到了阮霁身前,又作势向阮霁做了个揖:
“知府大人,昨夜着实叨扰。这几日我和兄弟们在城中寻人,给您添麻烦了。”
阮霁心道你们明明是在秘密进行,若不是昨夜要来搜我府上才报与我知,只怕我的辖地被你们搜查了个底朝天,你们都未必会让我这个知府大人察觉到。
“哪里哪里。你们办差辛苦。”
阮霁随意客套道,心里不知这人今早来的目的是什么,只想快点打发他走。
“对于知府大人的相帮和给知府大人添的麻烦,我和兄弟们都觉得过意不去。”
边说着边从腰间解下来别着的一只酒壶,双手呈上:
“此酒乃是京中一等一的好酒,本来是想留待抓获人犯后庆功时用,既然现在没有抓到,我与弟兄们不日就要启程回去了,特意拿来献与了大人罢。”
阮霁听他说要走,心中稍稍沉定下来。打眼瞧了瞧那酒壶,雅致大方的造型设计,竟还有极为精细的雕花,连壶都尚如此,壶中之酒想来不会是俗物。
阮霁却心想任世间好酒万千,已皆不与我相干,此生我只会取一种饮,某人煞费苦心为自己寻回的那种,其它,皆不想要。
但又念及,此等好酒,说不定某人会喜欢。
依旧客套的开口:
“既然是一路从京中带出的,那自然还是要犒赏一路辛苦的兄弟们,何必一定非要庆功才能喝,更不用说是献给我这个不相关的人了。”
头目依旧谦恭:
“实不相瞒,在下其实是此地人士,所以才特请命来办此差。虽少小离家已无亲故,但几年前得闲回来看时,此地还深陷贫穷困苦。而这次与兄弟们叨扰此地界,我们都深感佩大人的治理有方、亲民爱民,这也算是我和兄弟们的一片敬意。还请大人不要推辞了。”
阮霁心道不知这人说的是真是假,真有这么巧?却也没那么在意,看眼前之人实在坚持连这种话都搬出来了,其实主要是想某个人定会高兴,于是不再推脱: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让立在一旁的管家收了。
“昨夜贸然来访,匆忙间就觉贵府布置好生雅致,可惜昨夜昏暗看不分明,不知今日知府大人可愿领在下仔细观赏开开眼?”
这是要开始“拿人手短”啊……
“你出自京城,京城府邸,比我气派富丽的不知多到哪里去了,我这小小陋室,哪有值得观赏的价值。”
头目摆摆手,说的真诚:
“有金银堆砌出的,没有知府家雅致精巧,比知府家雅致精巧的,没有您家闲逸出尘。”
“这话实在是恭维了。”
这几年他与江九秋闲来无事,倒真的在府邸布置上花了不少心思,如今收到此等赞许,阮霁现下却并无开心,草草回答敷衍过去。
头目看阮霁负手立在对面一副漠然不准备再说话,于是只好退让一步:
“尤其是昨夜无幸进得书房,颇为遗憾,现在粗手笨脚的弟兄们都不在了,不知今日在下可能有幸参观?”
阮霁心想左右那些字画都被自己收起来了,里面也没有什么,只想赶快打发他走,便对管家使了个眼色让他为其引路,自己则在最后面缓缓跟着。
头目进去之后,首先环顾一周,发现昨夜未看分明的房间右侧果然有一个死角,快步走过去细致查看,两个字画缸夹缝之处定能藏人,他怀疑的心思落了些底。
却没有立即走出去,反而走到了柜子前,作势取翻了几本书,定定看了一会儿后,才移步出门:
“大人果然是文人雅士,这里头的几本善本可不好寻啊。”
阮霁心道想不到这人还挺识货,好不容易真心笑了笑:
“都是一个朋友知我喜欢,天南海北寻来的。”
头目“醉翁之意”不在此,“唔”了一声转了话题又道:
“在下眼力不济,虽不曾细观室内,却看出您的主门是晋地风格,寝居门却是江南样式,这书房门,又成了洛阳花样,真可谓是别出心裁。不知您这客房门,又是什么布置?”
说罢已拔腿向客房方向走去,阮霁心中一凛,却终究是曾被土匪绑架差点撕过票的人,神色上并无太大变化。
说话间头目已到了客房门前仔细端摩:
“这客房门的样式我却不熟悉。”
阮霁眼睛紧盯着他,一边语气轻松道:
“这还是我那个朋友,走南闯北见识广,这些花样都是他想出来的。
这门是塞外突厥部族中样式,你不识得自也难怪。”
“哦,原来如此。您的那位朋友也真是有趣。”
头目这么说着,眼睛余光却看到旁边的老管家已然额头滚汗暗暗发抖,一副拼命压抑着紧张忐忑的样子,心中又一沉定,再不动声色的看一眼阮霁,这知府大人虽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但已下意识不自然握起了拳。
闯,还是不闯?
还未等大脑做出完尽的分析反应,身体已抢先一步行动,一脚踹了上去,力道十足,客房门一下子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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