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小县城埋没了数年,此地人民的生活却在阮霁的治理下比以往安定富足的不是一点半点。
上头终于开始正视阮霁的政绩,这年逢着开春,阮霁收到了自己升任州县知府的调令。
好在阮霁的新府邸离江九秋的山头也不算太远,快马加鞭也不过多了一盏茶的马程。江九秋当晚便为阮霁摆宴庆贺。
虽然阮霁一生至此大多漂泊无定,但在此地居住了这么些年,而且留下了这么多好的回忆,还是难免在心中产生了浓浓的不舍。
江九秋感知到了他的情绪,揽着他:
“哎,好啦,虽然你升迁走了,但我们的心还在一处不是。”
阮霁抬眼看他,在他心口砸下一拳:
“谁舍不得……我是舍不得这地方和宅子。”
“官老爷你怎么还贪得无厌呢,这宅子可是公家的。”
江九秋说完想去刮阮霁的鼻子,却被阮霁没好气的躲开,江九秋见势赶忙正色道:
“我知道你是舍不得这里的回忆,可是回忆是咱们俩的,你记着,我记着,那些以往发生过的事便永远不会消失,与这宅子和地界无关。
而且你还在,我还在,我们的情谊还在,何必执着于回忆。
未来只会比过去更好,我保证。”
阮霁被江九秋在耳边低低的发声吹的耳朵痒痒麻麻的,软软“嗯”了一声。
凑过头去看江九秋,眼神勾人,江九秋立马会意的覆唇亲吻上去。
这几年阮霁已被江九秋索吻调戏的习惯,除了刚开始有些诧异和不知如何接受,但慢慢的发现自己好像并不讨厌,甚至……有些喜欢……便也放任江九秋去了,不过今夜倒是他第一次索吻。
江九秋熟稔的撬开他的齿关,唇舌缠绵,亲吻的欢喜且沉沦。
在知府的岗位上又兢兢业业的待了一年,这天夜里,看夜色渐晚院中还未有熟悉的动静,心道那人今天不会来了,阮霁便揉揉眼睛收了公文欲吹烛去睡。
忽然听到外面有响动,阮霁下意识的反应是带着难掩的喜色一下站起了身。但仔细听听那却像是很多人的脚步声和嘈杂声,府里的管家马上来报说是上头的人派兵缉拿钦犯,有人看到嫌犯逃入了我们府里,他们要进来搜查。
阮霁先是想果然是被某人晚上翻墙来习惯了,堂堂知府府邸的守卫这么松懈的吗……又心道在我的辖地捉拿连我这个知府都不知晓的钦犯,想必是犯了很大罪事都轮不到自己插手管的,这样的犯人自己当然愿意帮忙,于是请那些官兵进了来,但嘱咐他们不要乱动私物。
阮霁披着江九秋前几日看他衣物单薄特意留下的氅子,看着官兵的行动,忽然在几个官兵要进入书房时制止住。
想到里面都是一些自己与教江九秋所作的字画,尤其是江九秋前几日落笔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画……
特意嘱咐下人不要进书房打扫,这两天自己忙起来却也忘了……
“这是我的书房,里面都是些珍藏的书画与贵重之物,我实在怕你们不小心弄坏,里面无处可藏人,一定要搜吗?”
阮霁摆出官老爷的架子。
领兵的小头目站出来,先恭恭敬敬的施了个礼:
“上头的命令,下官实不敢放过任何一处,还望知府大人见谅。对于大人今夜的配合,下官和兄弟们都深表感激。”
他一开口阮霁便听出是京城口音,竟是从京城直接派来的人,看来这次的钦犯还真是不一般。而这小头目虽言辞礼数客套,态度却是强硬不让,带着京城人士特有的傲慢无惧。
阮霁犯了难:
“那……这样如何,由本知府亲自进去敞门查验,你们在门外监督,你们可还信得过我这个知府大人?”
阮霁的官场朋友虽不多,官老爷架子端起来倒是有模有样。
官兵头目本身在人家的府邸里,也不想无端再生事,只好这么答应下来。
“那就有劳知府大人了。”
阮霁推开门进去,先是看了看桌上摆着的江九秋的“大作”们,好在是夜晚光线昏暗,料众人在门外也看不清是什么。阮霁持着灯笼只往书桌底下一照,空空如也,向门外看了一眼以作示意。
又去开了左边的两个木柜,向里照去,皆是些书籍公文。
然后他走向了房间右边,那边有两个很大的字画缸盛着一些卷轴字画,阮霁心想这地方应是外面视线的死角,正欲移开字画缸让门外的人好好瞧个清楚,却蓦然看见两个圆缸的夹角处隐约有一团暗色的身影……
阮霁愣住,忙边警觉的做出防御准备边用灯笼去照,这一照,却一下子看清了那人还是个熟人,竟然是那个多年前曾为自己医治过两次的老道!
那老道看到阮霁却不甚惊讶,想是知道他是这的知府,只是慌张且哀怜的看着阮霁,好像在乞求他能放自己一马。
门外的官兵头目看阮霁身形一滞,忙问:
“可是有什么发现?
说话间已迈出几步想闯进来。
阮霁立马转身把灯笼往前一伸,凌厉的眼神制止住他要踏入的脚步。
看那人不敢再动作后,才回过身去弯下腰从老道身旁的夹缝地上拾起一副卷轴,拿起来向门外展示道:
“我说怎么遍寻不到,原来是掉在了这里。”
随手插在了字画缸里,边说边往外走,
“这屋搜查完了,没什么问题了吧?”
老道在里面已惊的冷汗浑身湿透。
“其它地方都搜完了吗?”
头目转身去问询,几个官兵纷纷应答:
“主卧已查完。”
“客房已查完。”
“厅堂已查完。”
……
头目便回过身来,又恭敬的向阮霁行了个礼:
“这钦犯果然狡猾,想是已翻墙逃走,也或许是那人夜晚昏暗看错了。总之,叨扰知府大人了,对您今晚的信任与配合感激不尽。”
阮霁点点头,作意打了个呵欠。
头目见状大声下令道:
“我们撤!”
看部队都撤了出去,头目又对阮霁再次恭敬道:
“告辞。”
走时却还是忍不住看了门还洞开着的书房一眼,却终究未有所动作,出了大门。
等动静渐渐平息了,阮霁先是让管家去外面查看了一下,回来插好了门,打发下人们各回去睡了。又静待了半晌,阮霁才悄悄摸进了书房里,关上门,没有点灯,将明白老道一把颤巍巍的老骨头从夹缝里拉扶了出来。
胡乱收拾收拾了桌面上的字画,又赶紧把一旁开始跪在地上磕头的老道扶起来,让他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开始盘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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