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阗一死,这事儿尚且算得是告一段落,只是还有个小六儿关在唐家的暗室里头,还未处置。
小六儿死活都不说他那天往码头跑是为什么,如此,崔稹便交代唐勉,先将小六儿看好,等语侬在张至福那儿探到些眉目再说。
转眼入了四月,这时节正是吃杏儿的时候,这天清早,顺儿跟李婆婆去买菜,便给崔稹带回来一兜子新鲜的杏儿,叫他尝鲜。
崔稹这会儿还未睡起,温辛便将杏儿洗干净了,他先尝了一个,觉得酸甜可口,便递给了一旁帮他清洗杏子的韩通一个。
谁知韩通并不吃,说道:“杏伤人,一会儿记得叫大人吃罢了早饭再吃。”
韩通是赵桓给崔稹留的人之,一副少年模样,不过却气度深沉,果然有什么样儿的主子便又什么样儿的奴才,跟赵桓很是相似。
温辛听来咂了咂嘴,伸手搭了韩通的肩膀,应道:“这我还能不知道吗,不用你操心,真是的。”
韩通听了淡淡应道:“殿下说你最纵溺三爷,要时时提醒着。”
温辛闻言眉梢轻挑,觉得韩通这话说的很不对,他对三爷好,哪儿就是纵溺三爷了呢,遂道:“三爷又不是小孩子,什么纵溺,三爷想做什么我们做奴才的还能拦着不成,你这话说的有问题。”
韩通便道:“这话是殿下说的,想来没错儿,而且韩青也说是。”
温辛一听,口中一塞,心说还拿殿下来压他,可又听着韩通说韩青也说了,顿时皱眉道:“殿下说了就说了罢,怎么韩青也跟着说,他还是不是我好友啦。”
韩通应道:“韩青是你好友都这样说,可见必然是一点没错儿了。”
温辛听了此言,跳了起来,欲要再言却听得房中崔稹相唤,便哼了一声道:“得空了再跟你理论,”说着便挑帘进屋去了。
房中崔稹坐在榻上打哈欠,见温辛进来,便笑问:“这一大清早的就听你在吵,是不是又是跟韩通?”
温辛将崔稹衣裳拿到近前儿,应道:“可不嘛,他老是逮着我不放,成天蔫儿坏,我给他杏儿吃他还损我。”
崔稹听来哈哈一笑,将衣裳穿上,说来还是赵桓会治人,从前在院儿里称霸的温辛儿,自从韩通来了,他就没有一日是从天亮畅快到天黑的。
温辛给崔稹系腰带,凑在近前儿说道:“爷,要不您跟殿下说说,把韩通送走罢,他天天跟我对着干。”
崔稹听来笑了笑,说道:“能有人磨磨你的脾气也好,你就受着罢。”
温辛听了顿时眉眼一耷拉,准备撒软儿起来,谁知此时韩通端了盥洗之物进来,温辛见了,顿时跟要掐架的公鸡一般,抖擞了眉头,道:“你进来作甚,爷又没叫你。”
韩通一派淡然的答道:“我见你进来服侍大人太慢,便先把东西端进来,一会儿好方便大人用,”说着便又略略欠身儿,对崔稹道:“大人,属下先退下了。”
崔稹抿笑颔首应了。
一旁的温辛见了,抬手抚胸顺气,道:“他这是做给谁看呢!显着他自个儿的什么好儿呢!”
崔稹失笑,他还从没见过哪个人这么能克着温辛,韩通如此,还真是温辛的魔星儿了。
赵桓给崔稹拢共留了三个人,除却韩通,另两个叫杜谦和荣陈,崔稹将杜谦留在了左右,此人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待在院子的哪块儿犄角旮旯里头,从不碍眼。
至于荣陈,崔稹把他送到了唐勉的身边,崔稹觉得唐勉的身边,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崔稹洗漱罢了,顺儿便往房中上了早饭,鱼四儿跟着进来,说道:“三爷,我在衙门近处折春巷里看了一套宅院,比东院儿宽绰多了,但也并非是很大,想必比东院儿住着敞亮。”
崔稹听来应道:“嗯,你觉得好就成,我就不去看了,不必花钱买下来,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回京,先租个半年的再说。”
鱼四儿听来应是,便去置办。
如今这院儿里的人愈发多了,是以崔稹叫鱼四儿去物色个大点儿的宅子,住着也舒坦,毕竟东院儿实在不宽绰。
吃罢了早饭,崔稹照常去衙门上职。
如今这衙门里头的各种大事小情,崔稹做起来是愈发的得心应手,衙门上下他也管治的井然有序,着实有个知县的样子了。
算算日子,可有整一年了,此一年当中,腥风血雨未曾歇,崔稹在心头稍稍祈盼,希望今年能消停点儿。
正坐在书房里头这么想着,有人轻轻叩了门,说道:“三爷,语侬来信,”是杜谦。
崔稹忙回神应道:“快进来。”
杜谦推门进来,将一卷小纸条递给了崔稹。
崔稹接过展开一看,只见上头写着:张至福祭拜每月唐谨,最近一次祭拜时有言,他与小六儿会给唐谨报仇,张至福的钱并非与京城人有关系,皆为唐谨给所留。
崔稹看罢明了,拧了拧眉头道:“怪不得从前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给了张至福钱,我还往京城的那几位身上猜,原来是祸害遗千年,那个唐谨,死了还不安生。”
杜谦问道:“要不要让语侬回来?”
崔稹颔首道:“叫语侬回来罢,这事儿让唐勉自己去处理,把这纸条子给他送去,叫他过目。”
杜谦应了是,接过纸条,便往鸡鸣巷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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