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恳瞧的有些心虚，法克定了定心神凑前低声道：“我不是胡说，而是经验之谈。你俩可能不知道苏尔星的行情，12岁以下的嫩处儿．”
“干净点！”林恳冷声说道。
法克吓了一跳，赶紧佯扇了自己一巴掌：“呸，瞧我这嘴，是小姑娘！12岁以下的幼童不是最值钱的，但却是最稀缺的，男孩女孩都是，是肉行里最畅销的货源！很多银蓝和叛军的有钱人经常过来尝鲜，他们出手极阔，根本不在乎钱，几道手炒到最后那价钱足够咱们半辈子衣食无忧！当然了，那是最后的价钱，中间几道手每道都得刮一层，没点关系你自己去卖孩子卖不到几个钱。只是苏尔星虽然乱，但对15岁以下的孩子管控得也比较严，除了几种特殊情况外谁动了本地的孩子就算犯法！而这几种特殊情况里，父债子偿恰恰是其中之一！”
嘎吱一声，林恳手里的刀叉齐齐折断。
法克眼角一抽，那可是实心儿的不锈钢做的，有多结实他很清楚，竟然被林恳硬生生拗断了！
再观侯方，脸上已彻底没了血色，苍白的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瞳孔里写满了恐惧。
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臂，法克问道：“别慌，我说的只是最坏的情况，说不定是我想多了。对了，你两个妹妹是几等人？”
这个词让林恳很不舒服，但没有多说什么。
银蓝长久以来的强制普及下人类等级制度早已深入人心，虽然流浪者星域有很多人是不赞同银蓝的人等政策才逃过来的，但比起直接问人能不能生，大多数人还是习惯于用等级来询问。
咽了口唾沫，侯方嗓音干涩的道：“我大妹是B级二等人，小妹．小妹是C级一等．”
“嘶～～～！”
法克猛吸一口长气，极其意外的看着侯方，好半天没说话。
林恳见他发愣，皱着眉头敲了敲盘子。
“说话，怎么了？”
法克这才回过神来，上下打量了一眼侯方问道：“你父母是银蓝过来的原生种？”
原生种是下等人对一等和二等人的统称，最早出自抵抗军，是抵抗军对自视高级的银蓝高等人的蔑称，后来传到流浪者星域后就成了专指银蓝出身的拥有自然生育能力的人的统称。
“嗯。”
侯方抿着嘴点了点头。
小时候的事情已经记不清了，但他仍然记得自己确实是出身银蓝，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父母才带着他逃到了这里，两个妹妹都是来到苏尔星后才诞生的。
“我说呢，这可真有点麻烦了。”
法克皱着眉头敲着桌面，林恳又敲了敲盘子，他才回过神来。
“如果先前还只是一半，那么现在我有七成把握确定你爸就是被人下了套。两个有生育能力的嫩咳，小姑娘，挂上奴籍好好调教那个，培养一番，等到十五六拿出来那可是天价！道上最近一直在传有个大客户在疯狂扫货，几个做肉行生意的帮派和佣兵团都疯了，海盗也跟打了鸡血似的天天在航道上逛游。据说咱们星系边缘地带的几个殖民站最多的被连扫了七八遍，要不是天龙会及时出面宰了一批，苏尔星周围可能就成无人区了！”
“你妹妹条件这么好，你爹又这么作，我看你们家九成九是被人盯上了。听哥哥一句劝，赶紧想办法借钱把债还了，要不债主上门，谁也保不住你！”
法克轻轻的拍了拍侯方的肩，每一巴掌都让侯方矮上一截，佝偻的像个将死的老头儿。
“借钱我上哪借那么多去．我．”
少年语带哭腔，他再坚强，这么大的压力面前他也无法支撑得住，只是情绪崩溃哭了出来已经算好的了。
偷偷瞥了眼林恳，法克一咬牙说：“得，相逢即是有缘，哥哥我先借你，你尽快还上就行，不用利息！”
少年不说话，只是耷拉着脑袋拼命摇头。
“草，这时候了还要个屁强！老子借你钱你都不愿意，要强会死人的知不知道？”
法克气得拍了拍桌子，他算是有点明白这小子为何能让林恳多看一眼了，俩人都是一般的倔脾气。
“我不是要强，我我只是不想连累你，因为我爹的债您帮忙也还不上！”侯方吸着鼻子说道。
眼珠子一瞪，法克牛逼哄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帮忙也还不上？小子，你出去打听打听我的名号，多了不敢说，千八百的小钱老子拿出来还不跟玩似的！”
抬起头，侯方一脸死灰的看着他低声道：“哥，我不是瞧不起您，只是．只是我爹欠了铁头帮500个铑币！”
“多少？”
法克的眼登时直了，林恳也着实吓了一跳。
500个铑币是多少？
按照苏尔星的市价，根据纯度不同，铑金对铂金的比例大约在1：3到1：7之间，碰上特殊情况需要大量的铑熔成原材料，价格还会进一步升高。
而铂金币并不是最低结算货币，在它之下还有苏尔星自行发行的贵金属合金货币“纳索”，因光泽泛绿所以也被称为绿币，通常情况下1枚铂金币可以兑换100左右纳索。
王氏父子机械厂的平均工资大约在每小时2纳索左右，像林恳这种中级工人大约在5—20纳索之间，侯方这种新晋员工除非有几门高等技能傍身，否则工资绝对不会超过3纳索，一般也就是按平均的2纳索发放。
换句话说，侯方即使每天干满20小时以上，并且顺风顺水一路高升涨薪，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至少也要干上几十年才能攒够这笔钱，而且还是按照1：3的最低比例换算。
可放贷的追债谁会按照最低比例来算，不按最高的来也至少会按照1：5来换算，而且还有高息下的利滚利，也就是说侯方干到死也不可能还得上这笔钱，挣再多也只是填利息，本金纹丝不动。
法克拼死拼活的打完一个巡回赛，算上分红的20枚铑币一共也就挣了700多铂币，这还是他人气高票卖得好，运气也不错没碰上硬茬子，一般的业余拳手抛去开支几个标准年下来也未必能攒到这么多。
是以听到侯方的话他惊得直撮牙花子，他那点钱就算全掏出来也没用，这笔债只要不是一次性完全填死，利滚利下根本就是个永远也填不完的坑。
“怎么这么多？你爸傻啊干借这么多，明摆着是坑，他不想活啦？”
法克的话让侯方眼泪更汹，紧咬着嘴唇哽咽道：“他没借那么多，他只借了40个，加上我以前打工攒的钱一起当做赌本，他．他堵的是跑马灯！”
林恳听不明白，法克却惊得跳了起来，不顾周围愕然的眼神，指着侯方的鼻子大声道：
“跑马灯都敢碰，你爸疯了！小子，先不管其他的，我建议今晚把刀磨好，见着老小子直接捅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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