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安格玛睡不着,索性披上件衣服到城市花园里散心。
他对自己走后,肯瑞托议会成员们的交谈一无所知,正满心郁闷。却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语,已经引起了蝴蝶效应。
艾萨斯选出的一些随行人员也是极不靠谱,预料中的,这些定居在达拉然的高等精灵——哦,现在应该叫血精灵了——没一个靠谱的。
奎尔萨拉斯王国一向与达拉然交好。在更加开明的体制、更浓郁的学术氛围吸引下,很多高等精灵都向往这座几乎聚集东大陆所有顶尖法师的魔法城邦。
在此定居的高等精灵相当多,他们虽然仍效忠于奎尔萨拉斯王国,但显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半个达拉然人,对故土没有太大归属感。因为大部分人已经在这里居住了一两代,在这成长、成年、成就。
对于奎尔萨拉斯发生的惨剧,他们同样感到心痛,但无疑绝不会比土生土长的血精灵来得猛烈。甚至他们之所以尊重凯尔萨斯,恐怕更多出于他的肯瑞托六人议会成员身份,而非逐日者王室的血脉。
后世很多血精灵仍以高等精灵自居,拒不回归族群,一方面是由于凯尔萨斯投靠燃烧军团后,试图召唤基尔加丹降临艾泽拉斯的举动惹得天怒人怨,另一方面的原因就在这了。
想到迫在眉睫的灾难,安格玛不由叹了口气,抬头仰望夜空。
月明星稀,漫天星辰拱卫着一大一小两轮圆月交相辉映,本应是很美的景色,却被笼罩在东大陆北方的阴霾搞得分外凝重。
似是回应安格玛,花园的一角也传来了幽幽一声叹息。
安格玛寻声望去,只见花前月下,一抹倩影亭亭玉立,金黄色长发色泽鲜亮,法袍宽松却难掩凹凸有致的高挑身材,正凝望着明月似哀似怨,直叫人心生爱怜。
“王女殿下,您也在这里……赏月?”安格玛行了一礼。
整个达拉然,又有谁能被称为“王女殿下”,自然是安东尼达斯的关门弟子,库尔提拉斯的公主,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了。
吉安娜回过头来,顾盼之间是豆蔻年华未褪的青涩,眼波流转是海棠花将开未开的诱人姿色。只是她秀眉微皱,眉梢眼角愁云密布,似是有什么心事。
“安格玛特使,向您问好。”吉安娜礼节性的点了点头。
能在这偶遇吉安娜,安格玛也是万万想不到。这位不论天赋,还是姿色,都是人类翘楚的王女在愁什么,他可是知道的。
正史中这个时期的吉安娜,一直试图说服自己的导师相信“乌鸦先知”的预言,带领达拉然的人民西行避难。但固执的安东尼达斯一点也听不进去,师徒二人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
看样子,现在的吉安娜恐怕是在自己导师那挨了训,正因不收认可而黯然神伤呢。
但很快她就会振作起来,带领所有愿意跟随她的人民,远渡重洋前往遥远的卡利姆多寻找乐土。
不得不说,吉安娜这一生坎坷无比。
不仅恋人阿尔萨斯在她眼前堕落,导师也死于曾经的恋人之手,在和平与亲情之间,更是选择了大义而让父亲死在眼前。
很多人戏称她为“吉婊”,认为她有圣母婊之嫌。
话分两说。
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一边是塞拉摩数万急需休养生息的无辜平民,一边是率领强大舰队从东大陆赶来,意图一劳永逸地解决——为女儿解决——兽人威胁的父亲戴琳·普罗德摩尔。
在战后民不聊生、势力衰微,已无余力继续打响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的大环境下,到底是选择战争,还是和平,想必谁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但……
塞拉摩的和平,是吉安娜用父亲的死换来的。
当一意孤行的戴琳·普罗德摩尔阵亡,库尔提拉斯的舰队群龙无首,战争即宣告夭折。半数舰队返回了库尔提拉斯,另外一些,则留在了戴琳位于贫瘠之地东南沿海的登陆地点,建造的那座军事要塞“北方城堡”里,怀着对兽人的满腔仇恨,以及对他们王女殿下的不满,时刻为塞拉摩警惕着可能来自杜隆塔尔袭击。
一方面,安格玛敬佩吉安娜。
因为安格玛自问,换做是自己,自己绝做不出大义灭亲的举动,哪怕此举会拯救无数的平民,为兽人与人类之间换来难得的和平。从这方面来说,吉安娜确实具备常人难寻的崇高品质。
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吉安娜可悲可叹。
有的错一旦犯了,不管再后悔也挽回不了。
吉安娜错就错在居然对人类与兽人之间的和平心存期许,或者说是心存侥幸,并坐视至亲的鲜血洒落大地。
两个种族之间的血海深仇,是由第一二次战争期间,无数士兵的鲜血,和无数无辜者的凄厉哀嚎书写而成的,绝无相安无事的可能。
不过选择和平,这并不是一个错误。因为谁也不知道,艾泽拉斯这颗优美的星球,会在未来数十年里,迎来有史以来最动荡的时期。任何和平,都在一次次的灭世浩劫与纷乱复杂的环境中,变得脆弱不堪,一触即碎。
就算双方的领袖,都深刻知晓和平的宝贵,并一直勉力维持着得之不易的和平,可他们也有力有未逮的时候。当萨尔卸下大酋长重任,踏上萨满之道去拯救艾泽拉斯后,继任的战争狂人加尔鲁什·地狱咆哮,就立即对塞拉摩发起了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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