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诺刚刚睡醒,恰巧乔楠歆过来给她换药。
小诺!乔楠歆惊呼了一声,药水滴完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呢?都回血了!
言小诺置若罔闻,任乔楠歆匆匆忙忙地给自己拔掉针头。
银色的针头上,血珠滴落,触目惊心。
而言小诺只看着窗外,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动都不动一下。
乔楠歆坐在床头,用酒精棉球按住她手背上的针孔,说道:小诺,别这样了好不好?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好好的,活着才有希望啊!
希望?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死了,还有什么希望?
言小诺那长长的睫毛闪了闪,说道:楠歆,把我手机拿来。
你要手机做什么?
言小诺轻声说道:我想给墨西玦打个电话。
乔楠歆低下了头,笑道:阿玦肯定在忙,过两天再给他打电话吧?
他也伤心着。言小诺说道,我想跟他说说话。
乔楠歆不敢看她的眼睛,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言小诺的话。
她只好说道:小诺,你的手机,不是在子琰叔叔的家里就没了吗?
言小诺恍然,苦笑道:我都忘了。
乔楠歆说道:你先休息,我要把这些东西扔了。
医疗垃圾应该及时处理,言小诺明白。
乔楠歆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在去丢垃圾的这个空档,言小诺就起了床。
她没有手机,就去了医院走廊里的公共电话那里。
她只记得墨西玦的号码。
然而拨过去却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连拨了好几次,都还是一样的结果。
言小诺叹了一口气,正打算回房间去。
这位小姐,请问需要帮助吗?一名护士见她在这里踌躇了许久,就过来问。
言小诺摇摇头,没事了。
护士却看了她几秒,像是不可置信的一样:你是若小言?
是我。
护士的脸上就露出了同情的表情,说道: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你好好保重呀。
言小诺的心顿时像是被狠狠地扎了一下,她实在没有力气去应酬,转身就要回去。
走廊的座椅上,有病人家属闲暇打发时间的报纸。
言小诺不知怎么的,拿起报纸就看。
她想看看关于她儿子的消息。
没想到——
若说听到儿子夭折的消息她已经崩溃,那么这条消息就已经要了她的命!
墨西玦!墨西玦!言小诺失控一样地大喊,身体直直地往后面仰倒。
护士们吓坏了,忙跑过来扶住了言小诺。
不!不!言小诺满脸是泪,他不会死,他怎么会死!
赶回来的乔楠歆吓坏了,再看到言小诺那几乎疯狂的样子更是绝望。
小诺!唐末忧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事情赶紧跑了过来,看到的竟然是这一幕。
他跑过去抓住了言小诺的手。
言小诺力气极大,一双眼睛盯着唐末忧看,昨天,昨天那个讣告就是墨西玦的吗?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
不,我不信!言小诺拼命地摇头,他不会离开我,他不会!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唐末忧大声喊道:他死了!昨天举办的葬礼!你要去哪里找他!
''我不管!言小诺用尽力气站起来,转身就跑。
她一个刚刚生产完的女人,连走路都没有多少力气,哪里能跑?
可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她要去,就算见到的,只能是墨西玦和孩子的坟墓。
唐末忧和乔楠歆陪着言小诺一起到了墨家庄园。
墨家庄园一切如旧,只是因为丧事,所有人都穿着黑衣,胸前戴着白色的山茶花。
墨西玦的葬礼就在昨天,墨凌天那保养得宜的脸也像是老了二十岁一样。
来参加葬礼的还有墨家的旁支亲戚们。
墨西辰和璇玑夫人强打着精神去应付来吊唁的人。
丽莎管家匆忙来禀报:老爷,言小诺来了。
客厅中顿时安静极了。
墨凌天看了一眼程子琰,说道:她一个人来的?
还有唐末忧少爷和乔楠歆小姐。
让他们都进来。
言小诺缓缓地走进墨家的客厅,此时正值深秋,她穿着一身雪白的大衣,裤子和鞋子也是白色,头发梳得一丝不乱。
因为憔悴和消瘦,白色的修身大衣也撑不住她原有的优美曲线。
言小诺没有任何的客套,大眼睛看向墨凌天,说道:我想见墨西玦和我的孩子。
墨家旁支的亲戚看不下去了:你还敢来?若不是你,阿玦怎么会死!
还要见阿玦?门都没有!
程子琰冷冷地说道:见与不见,轮不到你们插嘴!
那些人畏惧程子琰的地位,都讪讪地不再言语。
言小诺看着墨凌天,眼神坚定。
墨凌天慢慢地站了起来,冷笑:我已经不再追究你的过错,你倒是上门来向我提要求?
言小诺微微仰头,望着这张和墨西玦极其相似的脸,她淡淡地说道:我不是向你提要求,我只是来告诉你。
客厅中的气氛顿时一肃,更加剑拔弩张。
墨西辰和璇玑夫人很着急地看向言小诺。
放肆!你这个无礼的丫头!墨凌天显然怒极了。
言小诺冷冷地说道:昔日墨西玦还在的时候,你是他的父亲,我敬你是应该的,此时此刻,我只要见我丈夫和孩子最后一面,为何你还要苦苦相逼!
墨凌天黑眸眯起,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言小诺小脸一扬,声音冰冷而决绝,待我看过墨西玦和孩子,你要杀便杀!反正,我的孩子和我的丈夫都死了,我活着再也没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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