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这时阿比盖尔猛地向前突进，她的对手赶紧做好了御敌的姿态，没想到阿比盖尔却在撞上他之前改变了方向。她出其不意地绕过了他，滑到他身后取回了钉在地上的匕首。德罗伊的反应极快，他拔出腰间的猎刀，反手就向身后砍去。阿比盖尔回身想要迎击，但还是慢了一拍。
刀刃在她胸前撕开了一道狰狞的裂口，如注的鲜血将圣洗池中透明的圣水染得殷红。但她并未因此而停顿，她的匕首重重地撞上德罗伊的刀柄，让他的猎刀脱手。他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显然惊讶于这个少女的顽强，以及她对于自身伤痛的近乎残忍的漠视。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转身跑走，拖着斑斑血迹只身消失在黑暗中。
“我以为……”
里维拉不停地来回踱步。鞋跟在木头地板上不断制造出噔噔地闷响，透露着她危险的坏心情。
“这很不像话，阿比盖尔。”
她高高举起的手悬在半空，这个时候跪在地上的女孩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她呕出的鲜血弄脏了地板和她的衣襟——尽管那已经不能更脏了，里维拉这才没有下得去手。眼前的姑娘看起来单薄得像个飘忽不定的影子，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散、消失不见。她流了太多的血，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不得不忍受寒冷、晕眩和她主人的盛怒。但她依然在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我很抱歉，大人。”她嗫嚅着。
“你让我很失望，阿比盖尔。你知道我讨厌失败，更何况他是杜蒙手下的密探——区区一个小角色，阿比盖尔，却能把你变成这样。”
“大人……”她的膝盖在颤抖，她的意识游离在脑海之外的低空，像个急于挣断细线的气球。体温、知觉、她能感到的一切都在离她远去。但她还不能倒下，起码不是在这里，在她的主人面前——
“里维拉！你在做什么？！”
一双手接住了她轻飘飘的身躯。
那是——
在阿比盖尔来得及想起那是谁之前，她闭上眼睛，像跌进深海一样跌入了沉眠。
“你太过火了，里维拉。你知道科西尼亚的民主人士把这叫做什么吗？这叫做剥削——你知道的。这可怜的姑娘，她已经伤成这样了，她需要的是治疗。”
——而你却给了她劈头盖脸的痛斥。里维拉挑起眉，这次她没反驳什么。
“阿比盖尔是我唯一的训练生。”她只是简短地说。
“正因为如此，你应该明白——你知道怎样保养一把火铳，就算它再怎么结实耐用，但因为它的名贵，你不能容忍它的损坏，因为天底下再也没有第二把比这更好用的火铳了。”子爵平静地说。在此之前她确保阿比盖尔已经睡着了。
“我有分寸，用不着你来教。”
里维拉冷冷地看着她抱起阿比盖尔，小心地把她安置在沙发上，又从不知道哪儿找来了绷带和草药。
“只不过流了很多血，但她可不会就这么死了。你要搞清楚，我们不是你们这些贵族豢养的宠物狗，没有那么娇贵。哪怕像这样重伤晕倒，即使放着不管，她也很快会自己醒来，包扎好伤口，根本不牢你费心，多管闲事的家伙。”
“你知道吗，我们贵族管你这样叫做逞强。”子爵抬起头，“而且还非要拖自己的部下一起逞强。有时候我还真是同情阿比盖尔小姐，我很好奇，你给她发过加班费吗？”
里维拉的嘴角抽了抽。子爵低下头，动手清除掉阿比盖尔的外衣。这些布料被血染红又变黑，黏糊糊地结成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子爵给她清理了伤口，用研钵把草药捣烂了以后敷在上面，最后扎好绷带。
“看不出来，你竟然对包扎也这么在行。”里维拉评论道，一时间听不出来是赞叹还是嘲讽。
“您过誉了，里维拉大人。只是因为我对除了下毒以外草药的其他功效也十分了解哦。比如我手上的这种草药，外用可以止血消毒，一旦和另一种物质混合以后却会成为难解的剧毒，是不是很奇妙呢？”
“怎么，你还想在我身上试试吗？”
“哪里哪里——你在想什么，我可不忍心对你出手哦。不过，总有一天你会见识到的。”
里维拉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甩上门离开了。
“别扭的家伙。”子爵扬起嘴角，语调像哼歌一样轻快。
她在阿比盖尔身上放了一条毯子，也跟着出门了。她去里维拉的书房里消磨时间，读她惯常读的天文书，在书上写写画画。这些被以后的人们称之为科学的东西在那时还是宗教人士眼中的异端，但子爵可从不在意这个。里维拉没有现身，因为她知道子爵不练琴就会在书房看书，她犯不着去给自己找不快，就像子爵知道她现在肯定在哪里喝闷酒或者抽闷烟，或者两者兼有。
过了几个钟头，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去查看阿比盖尔的情况。她已经醒了，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子爵进去的时候，她用那双和她神似的眼睛盯着她看，眼中意味不明，但绝对不是感谢。
“她来过了吗？”
她是指里维拉。阿比盖尔点点头。
“那时候她是怎么看中你的？”子爵突然发问。
阿比盖尔不明就里地睁大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