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结束，柳遥同蔡裴元一边走一边闲聊。
蔡裴元还在惦记刚刚朝上的事情，说起话来也是带着一丝嘲讽：“我说你还真是好福气，听说太后要将安若公主赐婚与你？”
柳遥莞尔：“你这是又从哪里听说的八卦，”
“八卦还用听，这宫墙里都传开了。”蔡裴元嫌冷将手往袖子里揣了揣，俨然一副侃大山的架势：“我听翰林院那些打扫库房的宫女说，那安若公主如今年满婚配，指名道姓的中意于你。而前阵子太后召你进宫说的就是此事，可是真的？”
一向不喜八卦的柳遥瞧着蔡裴元那猥琐的模样，听着耳边烦躁，忍不住开口问他：“你说我要是去大理寺同孙大人说你最近迷上了一个库房打扫的宫女，你猜他会是什么反应？”
“……”蔡裴元顿时闭了嘴，大气都不敢喘。
无论孙仲邈什么反应，反正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蔡裴元同柳遥一起在朝为官，不多不少也有三四个年头。而私下里更是从小一起长大，对柳遥的了解也比别人更透彻些。
平日里这位丞相大人可以说是在朝堂上心思缜密，多谋善断。可偏偏对应付女人和那些个儿女情长之事，这位则是拿不出朝堂上的半分精明。
更是凭着那一张好容貌，白白抢了他世家第一公子的名头。不知惹了多少姑娘青睐，又惹了多少女儿家伤心。
那年一直安居汴州的靖王入京嫁女，先帝特意为纯阳郡主举办了一场招亲。凡是未婚配的世家子弟全部参加。
柳遥因正在老丞相的服丧期，先帝特准他不参与其中。可等到了招亲那日，纯阳郡主就是往台下那么扫了一眼，便看上了恰巧从台下路过惊鸿一瞥的柳遥，甚至亲自去了承元殿点了名要嫁给他。
可偏偏柳遥那一颗心如同老僧入定般，决绝又狠心，一口回绝了不说，更是连那郡主一眼都没看，满嘴的家国天下，连委婉一点的说辞都没有，倒也不顾及那女儿家的面子。
蔡裴元不止一次认为，当初柳遥是故意的，可奈何这位的性子自小便就是如此，对待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更是称的上为凉薄。
饶是那靖王府抛出话，说是如果柳遥愿意娶纯阳郡主，那日后汴州靖王府便与可柳家丞相府同气连枝。这对于当时的柳家无疑是好的，可偏偏柳遥犟的很，一句“多谢王爷美意”便没了下文。
以至于那段时间，柳家都可用凄凉二字形容。
如今局势下，蔡裴元也生怕他在这里栽了跟头。
柳遥知蔡裴元担心什么，看他那要说却不敢说的样子，只觉傻的可怜，忍不住笑道：“怎么，你怕我栽在里头？”
“栽到是不至于。”蔡裴元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急忙纠正道：“听宫里人说，这安若公主本是宫女所生，生母难产而亡，后来过继到了当时还是妃子的太后膝下，这安若公主虽不是太后亲生，但胜似亲生。如今太后意指婚与你，弄不好是有意想让你当乘龙快婿。”
柳遥好奇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不光肯定，还断定不出两日，太后必定会召你入宫。至于对策就看大人你自己喽。”蔡裴元看戏的架子已经摆好，就等着大戏开始。
柳遥欲问清楚，可蔡裴元却不给他机会，揖身行礼道：“下官还有古文典籍需要整理，就先告辞了。”
说罢，留给柳遥一个潇洒的背影。
不过，这太后若是要拉拢他，那便是和她本家出了间隙？
想着今日朝上太后的一举一动，柳遥倒是好奇起来。可这又未免太冒险，太后不是傻子，又哪里真的会要拉拢他。
就在柳遥当玩笑时，蔡裴元那乌鸦嘴却还是真说对了。
两日后，太后一封懿旨登门召他进宫。不过这次进宫他既没有见到萧朔，也没有见到太后。
反而是——真·相亲现场。
面前的少女二八年华，豆蔻之姿，一双明眸清澈如许，模样出落的不错，算不上多么惊艳，但却有亭亭玉立之态，唇红齿白之间更是小女儿家的娇羞。
柳遥端着茶盏不知道已经喂了自己多少茶水，直到宫女去重新添茶，才放了自己一马。
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报以微笑，磕磕绊绊的开口方才同这安若公主说上第一句话：“不知公主，今日，找微臣何事？”
在朝堂上同那些大臣们唇枪舌战惯了，平日里接触又多是男人，柳遥早就忘了该如何同一个女孩子说话。
尤其，是一个和自己相亲的公主。
然而从他进宫到现在，这位安若公主却是连半个字都没说过，导致他连直接拒绝回家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安若退了周围的宫女，有些害羞道：“不知大人，可还记得安若？”
柳遥诧异，这算什么聊天，他需要记得她吗？他连她是谁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好嘛。
这题明显超纲了。
见柳遥不语，安若倒是不气馁，继续道：“当年在藏书阁，大人可还记的？”
柳遥默然。
这萧家都什么毛病，前几日萧朔同他在藏书阁“叙旧”，今日又来一个，欺负他记性不好是吧。
“大人还曾教过我写字。”安若坚持道。
柳遥持续性的默然。
他教写字的人多了去了，入宫伴读的那两年，因为平日里无聊，便时常教那些个小太监和宫女们写他们的名字，甚至还曾替他们写过家书。至于何时教过这位公主也是真的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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