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听到了我一声再平常不过的——“嗯。”
……
……
清晨的眼光耀眼而刺目,伴着运行了一晚上空调的嗡嗡声,倒是一点应有的温度都没有。
并不是梦里还需穿毛衣的降温天气,此时已是盛夏天。
我睁着双眼看着白亮的天花板,尚且没从梦中的场景里回过神来。
胸口闷得难受,梦中被压下的绝望与哀怨像是惨白光亮后慢半拍的贯耳雷声,到此刻才轰隆隆地高调碾压过我的身躯,憋屈得要死,无力地要命。
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得到解脱了呢。
我叹了口气,用手臂遮住了双眼。
自从和唐于旭在一起后,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与顾阳有关的事情了,况且还是这种闹心事。
奈何做什么梦这种事我并不能做得了主,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次醒来后生生针对自己的闷气,而后,徒劳地在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品尝这种无法逃脱的憋屈。
当时的自己怎么会蠢成那样呢……
委屈自己委屈成那副窝囊样,你图个啥啊何羽生?
明明不想顺着梦境想下去的,可是大脑在此时并不受我控制,诚实且高效率地将这段回忆的背景一一展现在我脑海中。
那次争吵,是我和顾阳在高考前最后一次闹矛盾,也是我和他交往两年中最为激烈且危险的争吵之一,几度接近分手的地步。
具体因为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应该是一件小事,我和他整整冷战了三天,终于我在第四天中午放学时忍受不住地给他发了短信,让他出来针对这场矛盾好好谈谈。
那天下着小雨,我并没有撑伞的兴致,自虐一般一路冒着雨走到了约定的地方,到的时候,他一身清爽,我却是狼狈万分。
两人都没有吃午饭。
我们在那里双双冷着脸互相折磨了足足一小时,最终我被他强迫着拉回了他家,而后,便发生了梦里的那些事情。
而后,在下午上课时,我们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恢复了正常相处模式。
这真的不是一件很愉快的回忆。
不愉快到如今仅仅只是因为梦境而想起来一些片段,我还是无法克制地觉得心中郁结。
想想那瓶后来近一年时间里一直呆在我电动车座位下方的千纸鹤,我就更郁闷。
那两张被我拆开来的千纸鹤,在一星期后我将那瓶子拿到手上时,还保持着被我塞进去时的模样。
动都没动。
真是……令人无语。
那个装满了千纸鹤的礼品透明瓶是我一腔真心喂狗的佐证,留下刺眼,弃之可惜。
这辈子我不可能再做这种蠢事了。
太蠢了。
蠢到令人发指。
好在它的归宿足够大快人心——寒假那会贺逸来我家玩时,我让他帮我丢掉,他拎走之前扬言说要拿去给顾阳,被我一句不痛不痒的随便搞得左右为难,而后在第二天,灰溜溜地在QQ上告诉我顾阳收下了。
我没搭理贺逸,贺逸也没多说什么。
当时我只是有些恍惚地在心里想,收下做什么呢?继续见不得人地放在床底积灰,还是别的什么?比如说某种代表战绩的纪念品?
我甚至会心怀恶意地琢磨着,当顾阳看到它时应该会想起我吧,收下它只是为了面子所以不得不收,回头一不小心看到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可惜与心痛?
——不管是什么,反正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当时能这么想的我,应该是带着满腔怨恨的吧。
可是……细品如今的滋味,感觉却是又变了。
梦里那闪着幽光的保温杯突出而显眼,我却早已没有关于这种细节的具体印象,唯余一片茫然,幽幽占领了寂寥的脑海。
没有爱,也不再有恨。
只有一片空白与茫然。
掩埋着在那之下的是无数疑问与其他更为复杂的情绪,以及决定放弃并且忘记的疲累。
我真的很累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别再让我做任何有关顾阳的梦?
隔壁床的赵铭突然有了动静,他翻了个身后,手机解锁的音效轻声响起,惊醒了犹自发呆的我。
——几点了?
我心下一凛,摸索着找出了枕头下的手机,一看,都快八点了。
我赶紧从床上坐起身,哪里还有时间去继续回味之前那个乱七八糟扰人清静的梦。
——社团之夜已经是上一周的事了,今天是周六,我们部门定好的出校浪个两天一夜的日子!
……
……
约定集合的时间是八点,在学校大门集合,而后一起赶公交车前往第一站——驻扎于东边沿海处的F城国家级森林公园。
在我到达之前,孙海涛已经去食堂那把我们昨晚寄存在食堂冰柜里的烧烤食材取出来了,满满六大袋,原本计划是由我和孙海涛以及另外一个男生拿着去打滴滴直接先去那占领烧烤点,剩下的小崽子们则由杨玥玥她们几个女性部长团带队一起坐公交车过去。
奈何我起得迟了,别说滴滴打车的舒适位置被其他男生顶替了,连公交车的那群都没等我,直接一个“你自个儿过去吧”的嘲讽糊了过来,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车站里等着下一班车。
我不过是就迟了十来分钟嘛!至于吗!你们对我这个部长的感情呢!
垂头丧气地走到公交车站,手中手机QQ响起的同时,我便看到了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望着我的唐于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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