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江一舟越得意,高舒就越挫败。她再不停留,径直向江大正门快步走去。
天边最后一丝晚霞也沉没了下去,天地变得昏暗又氤氲,空气是温热的,不仅包裹着人的身体,还连接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高舒渐行渐远,依然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
忙完到家已经晚上八点,今天的事情接二连三,高舒进门解开汗津津的外衫,冲进浴室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
热水让人轻松,也勾起人的困倦,高舒有些困,懒懒走出浴室,边擦头发边慢吞吞打开电视剧,习惯性地调出新闻。
电视里的短发女主播字正腔圆地播报,高舒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其他的新闻都匆匆带过,只关注那个海关政策将要紧缩。
她顺手拿起手机,有红色的圆圈醒目地蹦出来,三个未接来电。
一个来自高舒的大姐高仙,另外两个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信息时代,高仙紧随趋势,没有十分要紧事,她是不会打电话的。高舒立刻拨回,几乎在同时,电话通了,听筒那边传来高仙哽咽的声音。
“小舒啊,我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高舒吓了一跳,让高仙慢慢说,她猜姐姐这么伤心,应该是跟外甥女未未有关。
果然,就听高仙接着哭诉:“未未这孩子,我也管不了了,今天又会了一帮校外不念书的孩子去聚会,我看她那身打扮……哎,我真是头疼,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她小时候多乖啊,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高舒静静听着,努力想理解高仙的心情,但心有余力不足。
高仙比高舒大十岁,又早早远嫁外市,所以他们姐妹交流并不多。后来高舒离家求学,跟家人相处的时间很少。姐妹两个分隔两地,各自过着轨迹不同的生活。直到高舒的父母十年前就去了新西兰定居,放心不下妹妹的高仙才与丈夫商量搬回了青冈。
高舒没法设身处地的理解高仙的处境,只觉问题的根源还是在高仙。
高仙的更年期到了,焦虑,紧张,担心一切没有发生的问题,不允许任何不受控制的状况出现,再加上他们夫妻二人工作越来越忙,未未无人长期看管,又正值青春期叛逆,当然会出问题。
但这话现在说可不是时候,高舒赶紧安慰崩溃中的姐姐,保证自己过几天忙完,一定找未未出来谈谈。
高仙这个电话与其说是求助,不如说是发泄,她哭了几回,又絮絮叨叨了许多不如意,高舒都一一安抚,直到高仙的情绪终于稳定。
大家长式的控制欲又重新回到她的身体里,高仙貌似关切又威严地追问。
“小舒啊,上次汪姐给你介绍的陈医生发展地怎么样?不反感的话就处处看,汪姐说他非常喜欢你,听姐姐说,女人还是要有一个家,你老这么一个人,我和爸妈都很放心不下,那陈医生姐姐打听过,人品非常靠得住,这个年代,还有什么比医生律师含金量更高的职业啊……”
高舒早已习惯高仙一言不合就要开念的紧箍咒,熟练地岔开话题,三两句后就推说自己还有工作没处理,疲惫地挂了电话。
听筒里最后传来是高仙恨铁不成钢的叹息。
每一个女孩子都可爱,直到她变成妻子。高仙曾经也是沉静内敛的高知女性,如今却让一切靠近她的人都面临崩溃。
高舒心里皱巴巴的。
钱钟书真是先知,婚姻的确是一个围城,里面的人想不想出来高舒不知道,但她非常清楚,自己是绝对不想进去。
新闻说本市未来几天会进入多雨天气,高舒的货还没出,不由地多看了几眼,正准备放下手机,余光一扫,发现屏幕上还有一条未读短信,随手点开。
高舒因为业务需要,只要是曾经有过往来的企业或个人,她都会认真的将名头记录起来。
那串陌生数字高舒从未见过,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有点想你。”
四个工整的汉字怎么看怎么别扭,它们挤在一起,像一张朝气蓬勃的脸,与白天的那个倔强的男孩的脸逐渐融作一团。
人不在眼前,冲击力便小了不少。高舒的攻击力极速提高,她像所有吵过架后陷入反思的辩手一样,深深觉得自己傍晚时的确没发挥好。
一把抄起手机,噼里啪啦地按了一番,使劲地点了发送。
“你要是非要跟我有什么联系的话,不如我收你当个干儿子。”
话一发送,高舒也觉得有点不礼貌,不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应对一切麻烦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它们扼杀于萌芽之中,高舒不信有人会对母亲辈的女性心存非分之想。
这招好像有用,半晌过去,手机再没有消息来传来。
高舒心中这口恶气顿时纡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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