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对于自己能挺进最后一关着实感到惊讶，毕竟在等待初面结果的时候他看到了好几个毕业后被几家大娱乐公司挑选走的学长，甚至连去年被提名了的最佳新人编剧奖的一个新晋红人都来参加了这次面试。
于是坐在等待室里的江城对即将到来的终面也渐渐焦虑起来，他松了松似乎有些紧的领结，站起来对着墙上的镜面捋了捋头发，然后走到落地窗前面垂下眼俯视着这顶层之下的众生。原来在这个高度的时候，地面上的车水马龙看过去真的像是流动的河川，变换的信号灯和来往的行人就像是米粒大的蝼蚁，一点点地被巨浪吞噬，然后做着徒劳无功却不自知的挣扎。
不知道厉枫每天坐在这个位置，看着这个景象会想些什么，江城突然笑了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突然考虑起了厉枫的问题，明明现在能不能过关自身都难保。又或许厉枫根本不会去注意底下那些人是怎样，高度不同，他们所处的生活和所看到的世界自然也不同。
就在江城为此愣神的时候，助理已经敲门进来站在了门口，一脸公式化的微笑对他说，江城先生，轮到您了，麻烦您跟我一起过去。
江城眨了眨眼，然后整了整衣服就跟在了助理身后。一路上他悄悄地看了看四周，顶层几乎没什么人办公，除了几间大的会议室和会客室外，就只剩下开放的区域和厉枫所处的那一独间大办公室，所以显得此刻四周有些过分安静。
到了那间独立办公室门口，助理向前伸了伸手，示意江城可以自己进去之后，江城抿了抿嘴，下意识地咽了咽喉咙，手搭在门把手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向里推开。
要保持面带微笑，不能紧张手不能抖，背挺直肩放平，正常地走到前面去。
江城心里像是给机器下指令一般默念着，他也确实这么照做了，就是成效只能打个六十分。虽然看上去好想要花很久，但其实也就那么十秒钟的时间，他站定在桌前，微微弯了弯腰，声音尽量不卑不亢地说道，“厉总好。”
靠在老板椅里一脸放松的厉枫见到站在桌前的江城那一脸紧绷却又不得不微笑的表情就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他掠过江城似乎有些疑惑的眼神，随意地拍了拍手，“你可以直接叫我厉枫。”
“还有，你看上去好像很紧张？”
江城刚刚准备稍稍放下的心又被这突然提出的问题给陡然掐回了嗓子眼，他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角，动作有些僵硬，“这个还好，不过终面还是有一点点紧张的……”
“不用紧张，旁边坐，”厉枫嘴角的笑意加深，他扬起下巴朝桌子旁边靠背椅的方向点了点，“我就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
“我看过了你的剧本，还有你和你的团队拍的作品，”厉枫也稍稍坐直了身子，双手虚握放在桌上，“看你的简历你是应届毕业生对吧，看得出来你们拍的这部作品质量还是可以的，不过如果光是你们几个学生的经济能力，我想出这么一部片子还是不容易的吧。”
江城一听厉枫这话，以为厉枫是在怀疑这部片子是否由他们之手拍摄出来的真实性，有些着急地向前倾了倾，“这部片子真的是我和我几个同学朋友一起拍出来的，至于您说的经济问题，确实，我们都没有什么多余的钱拿出来拍片子，所以之前我也一直在兼职赚钱，后来是遇上了一个很好心的朋友，在他那做兼职收入比较多，才正好能够支撑得起拍片子的消耗。”
厉枫自然知道这片子是江城拍出来的，但他莫名就很想看看江城这张看上去云淡风轻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脸蛋上浮现出焦灼而苦恼的表情该是怎样的场景。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那家酒吧，Edge，是你兼职的地方？”
“啊？”江城被厉枫突然扭转的话题搞得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还半天才反应过来厉枫说的是什么，于是赶忙点头，“对，就是那家酒吧，如果不是在那里找到了兼职，可能到现在我都没有那么多钱能够完成拍摄。”
“你这为梦想奋斗的努力很是让人感动啊，”厉枫说话时候难得笑的眯了眯眼，只是这完全没有让江城感到丝毫放松，只是隐约觉得自己像是被藏在暗处的猎人盯上了的可怜羔羊，“不过我听说Edge是一家gay吧？那位好心帮你的朋友，是里面的人？”
江城眨了眨眼，他有些腹诽到这个gay吧跟他的面试有什么关系，不会厉枫以为自己是个gay所以带有色眼镜吧，可是上次厉枫自己不也去了吗，总不能他是个gay吧。不过厉枫这个KILLER的心思他不敢猜，只能有一说一，实话实说，毕竟在厉枫这里，声东击西拐弯抹角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确实，那里是一家gay吧，不过我挺直的，不是那边的人。不过我那个好心的朋友其实算是那里的老板，如果不是他通融，我也不能提前就拿到后面的薪酬，所以我还是很感谢他能帮我的。”
厉枫也不知是听到那句话，轻轻哼了哼，他点点头，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说下去。他把椅子转了半圈，手上拿起了江城的剧本，然后看向江城，“我看初面的时候，你说这部剧本是根据你的亲身经历改编的，你很希望当初通过言语鼓励你的那个哥哥能看到你的故事，你的作品最后拍出来，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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