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的时候他们去了慕尼黑，飞机上燕知孝看着窗外的云，偏过头来看着祁思凯，祁思凯冲他笑了，把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双眼也亮极，融着落日的金色余晖。
燕知孝说：“我爸妈……我们还是吵了一架。”
祁思凯帮他戴好眼罩，在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燕知孝便沉沉睡去了。
自此，在慕尼黑的五年就这样开始了。
他们租下办公室，一边上着学，一边招揽投资。祁思凯的朋友、发小、同学，还有他哥哥，他们凑出来那个庞大的数字，千辛万苦建立了远思股份。开始初，每一场谈判都是一场战役，晚上一场会谈，他们三个人还能西装革履，面带神采，击破每一个障碍——回到他们的办公室，三个人累得瘫在沙发上，爬起来打电话点外卖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样，凭着才华和努力一步步建立了更好的远思，掌握更好的资源网，祁思凯站在新的远思办公室顶层的落地窗前，凝望楼下的人群和车流，他转身接过梁滢递来的酒杯，冲着她和燕知孝笑了，那一天他们喝得烂醉，秘书什么也不管，任由他们躺了一夜。
谁都忘不掉那开头的几年，三个决策人为了一个项目开发的意见不同，谁都想让自己的理由赢得可取的结果，争吵甚至无休无止，这还好，这只是因为事业——可到了感情，性质就不同了。读书时祁思凯去参加活动，结束应酬后回家，推门进了，家里一片漆黑，他烂醉如泥，一下子倚着墙坐在玄关的地上，伸手摸索着灯的开关，按下却不亮。
燕知孝穿着件睡衣，走过来，扶了他一把，低声说：“停电了，还没来电。”祁思凯被他扶起，胡乱的哦了一声，转而脑中昏昏沉沉，用德语乱七八糟地说起收购合同，语气激昂，用词混乱反复，踉跄一下，又坐在地上了。燕知孝垂下眼睫，呼吸间充斥着祁思凯浑身的酒味，他心疼又难过蹲**用中文告诉他：“祁思凯，到家了，要睡觉了。”他用力拉起他来，祁思凯就倒在他身上，高大的身体压地他踉跄一步，就靠在了墙上。祁思凯双眼也亮极，在黑夜里注视着他，浑身的酒味，就这么胡乱地摸索过来亲他，又低声说：“燕燕，我好想你啊。”
燕知孝笑了，心里酸软起来，他伸手解着祁思凯的衬衣扣子，安慰道：“好，你不是见到我了吗，你听话，把衣服脱了——”才几年，他已经学会照顾祁思凯了。祁思凯亲着他，亲着亲着就哭了，低声说我好累。燕知孝安慰着他，心疼地不行，给他脱了上衣扶着他回了卧室。好不容易把他安置在床上，祁思凯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伸手把燕知孝捞过来，按在怀里，翻身压上来，又低声说：“那群德国鬼子，他们说你长得漂亮……太气人了……”燕知孝笑了，抚着他的脊背低声安慰他，才勉强起了身，回给他一个吻，又找出醒酒药喂给他吃了。
在国外的夜里，没有一个人会睡得好。近新年的腊月二十八夜里，燕知孝回复完邮件，把手边的数张草稿纸揉成一团扔掉，然后起身走向卧室——屏幕的荧光还在夜里亮着，他不敢因为睡眠错过任何一个结果。
祁思凯在飘窗上坐着抽烟，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指尖的一点猩红，身边手机屏幕的光亮，和窗外的月色，燕知孝能才看清他的面容。燕知孝走过去，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台上，祁思凯按灭了烟，伸开一条腿，又伸手把燕知孝抱在怀里，让他得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才暗声道：“凉。”
燕知孝笑了，随手拿过小几上亮光未暗的手机，瞥了一眼，又按灭了。
“要过年了。”他伏在祁思凯膝头，后腰成一柔软的弧度，仰着脸看他。
“是啊。”祁思凯低低笑了，手在燕知孝的侧腰一下下抚摸，又顺着流畅的曲线到了他的耳边，转而让手指纠缠着燕知孝后颈的发尾，“嗳，你头发长长了。”
“该剪了。我明天就去。”祁思凯抽的江南韵已经咬破了爆珠，呼吸间充斥着桂花香，燕知孝闭着眼睛，祁思凯的大手覆上他的颈后，“我可千万不要拖到正月里去。”
祁思凯笑着，搂着他更紧了些：“你见过我一个朋友，姓戚的，长头发那个，你知道的，”他继续往下说，“我觉得留长了还挺好看的，你要不要也留一个？”
“华尔街炒外汇的那个是吧？”燕知孝笑起来，“我记起来了。好看归好看，要留你留嘛。”
两个人就这么悄声玩闹了一会儿。燕知孝推了推祁思凯炽热的胸膛，他迎着月色对上祁思凯的双眼，低声说：“哎，你回去吧，好不好？”
“啊？”祁思凯看着他，还未反应过来，“什么？”
燕知孝垂下眼睫，看着祁思凯与他相握的双手的指尖，继而又抬眼看着他道：“我说，你回去过年吧。”
“为什么啊？”祁思凯直起身来，再度搂紧了燕知孝，皱着眉望着他的双眼，“你……”
燕知孝笑了笑，捧着他的脸，伸手抚平了他的眉间，“你家里肯定很想你了，你都几年没回去了——”
祁思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继而又睁开，他注视着燕知孝在月色下的脸，低低道：“回去做什么？我刚要告诉你，我收到了烟火晚会的邀请函，附赠的Bayerischer Hof那家楼下的米其林三星预订票， ”他有些急切地道，“你不是喜欢那一家的口味吗，你和梁滢？为什么要回去？他们连除夕菜单都送来了，你如果觉得睡不着，咱们可以看一眼——”
“不，”燕知孝的指尖碰了碰祁思凯的嘴唇，然后俯身吻过去，“你哥哥已经打电话给你了，他们都很想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没关系的。”他细细嗅着祁思凯唇齿间的桂花香，“只是回去过年而已。”
祁思凯犹疑地望着燕知孝：“可是，”他又骤然停了。
“我给你订好票了。”燕知孝说，“我也会回去的。我，还有梁滢。”
“你……”祁思凯勉强笑了一下，歪了歪头，看着燕知孝的眼睛，“他们想我什么呀？我就是个逆子，眼不见心不烦，我回去不是找揍。”
他低低笑道：“我不信的。”
燕知孝抵着他的额头，直视着他的双眼：“哎。求你了，你怎么不信呢？我也想回去的，乖点嘛。”
“真的？”祁思凯低下头吻着他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又抬起头来看他，眼中被月色映照出一点亮，半晌，他哑着声音道，“那我们一起去机场。”
“南京的票比北京晚半天，”燕知孝说，“我和梁滢一起。”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以靠着祁思凯不能再近，贴着他滚烫的胸膛。然后他伸手捡起身旁那颗熄灭的烟头，把它含在嘴边，牙齿碾了碾，冰凉的桂花香和烟草混合着，在舌尖凛冽地绽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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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久不见！先给大家撒一波凯子哥和燕子的糖！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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