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和无心站在一旁，已经不知道眼睛该放哪儿了，毕竟这场面还是避开为上策。
帝无痕忽而后退了一步：“你不是晚音。”
“我怎么不是晚音？”女子显然也懵了，“虽然我来自九万年之前，但我的确是晚音啊！凤君你怎么了？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你若是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她吐出内丹来，仙气纯粹的内丹开始倒映着昔日她和帝无痕在一起时发生的一切画面。
神仙施个法术，用个障眼法改头换面是常事，只有修为高的人可以识别出来，但内丹不一样，内丹无法变幻，只因每个人的内丹会跟随主人修为呈现出不同的状态来，晚音是纯粹的神体，内丹会有着普通修仙者所没有的精元，一眼便能认清。
那颗小小的球体如水晶球一般倒映着她和帝无痕发生的曾经，有些画面是叶小萌熟知的，有些只有模糊的剪影，但里头的情投意合是个人都可以看出来。
但叶小萌无法理解的是，她虽然只是晚音的魂灵碎片，但她这副身体早已与晚音融为一体，如今只不过是晚音的一半魂识在修复灵体，所以这具身体暂时由她主导，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是晚音。
可是眼前这个人却说她来自九万年之前，是九万年前的那个晚音！
叶小萌只觉得混乱，难道说九万年前的晚音穿越时空来到了九万年后？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世界存在着两个晚音，只不过九万年之后的晚音正在天幕凌宫闭关修复灵体，而这个晚音却是九万年前毫发无损的那个。
“你是晚音？”帝无痕仿佛也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做不得假，一时之间声音里都透出几许不可置信来。
“是我啊，我是晚音啊无痕！”女子落下泪来，“我虽来自九万年前，可你怎么能连我都认不出来呢！”
她泪眼模糊地控诉，帝无痕僵持在那里，一时之间眼眶迅速泛红。
“真的是你？”他上前一步，晚音立刻扑进他怀里啜泣道，“是我，是我，真的是我！”
风从外面刮了进来，叶小萌站在二人身后，一时只觉得浑身冰凉。
九万年前的晚音，和九万年之后的帝无痕，命运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将两个时空的人凑在一起，是看不过她这份偷来的幸福吧？
如果现在的她是我晚音，一定不会吃自己的醋，可她并非晚音，就算是有共同的灵魂，她也不是晚音！
她空有晚音的记忆却没有晚音的意识，可帝无痕爱的，从来都只是晚音的灵魂。
他只是将她这个残魂当成了全部的晚音罢了。
叶小萌只觉得地宫里闷得慌，便想出去走走。
她来到门口，嫣然和无心就在外头颇为感伤地说着话，看见她来，两个人立刻站直了身体。
“魔……魔后，你还好吧？”嫣然的眼睛分明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这才肯定道。
叶小萌看向她：“连你都需要靠衣服来分辨，那要是我换身和晚音一模一样的衣服，你是不是就分辨不出来了？”
嫣然顿时有些尴尬：“魔后，你们俩本就是同一个人，不过就是一个九万年前一个九万年后，就算是魔尊也分不出来吧？”
叶小萌一顿，忽然就笑了一下：“也是，这副皮囊哪儿来的分别？”
神仙不老，所以就算是过了九万年这张脸也依旧和从前一样，若说非要有什么变化，也只能是灵魂吧。
叶小萌往外走去，无心连忙追上前：“魔后去哪里？”
“去忘忧城看看。”
“可现在都要晚上了！”无心提醒。
叶小萌却是一笑：“还从未见过晚上的忘忧山，应该更好看。”
她的身形远去，嫣然和无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一丝无奈。
“魔尊还未出来。”无心道。
嫣然盯了他一眼：“那是晚音上神的本体，是魔尊等了七万年的人，哪儿能一两句话就叙旧完！”
无心盯着前方：“说得也是，可现在魔尊与魔后成了亲，晚音上神就算是从九万年前来的，那对于魔后来说现在也是另外一个人，两个晚音一个魔尊，这不好分啊！”
无心苦恼地挠头。
嫣然幽幽看了他一眼，显然，她也想到了这个矛盾的问题！
晚上的忘忧山很热闹，街头巷尾多了很多灯笼，还有孩子们各种变着魔法嬉闹的灵光，因为修为五行不通灵光的颜色便也不同，以至于整个集市都五颜六色十分漂亮！
店家看到她来，立刻奉上菜单：“魔后今日怎么独自一人过来了？”
“魔尊今晚有政事，我正好有事便自己过来了，照旧吧。”叶小萌看了一眼菜单，决定道。
店老板立刻应了下去，没过多久就端来了满桌的菜。
只是叶小萌一个人也吃不完，便干脆让小蜜出来陪她吃。
小蜜已经知晓了刚才的事情，忍不住小心翼翼瞧着叶小萌的神色：“主人，你不开心吗？”
叶小萌摇着头：“你认识晚音上神吗？”
小蜜摇着头：“不知道，或许从前认识，但小蜜没有记忆！”
叶小萌了然。
这手镯虽然原本就是晚音的，但是小蜜的记忆会跟随着主人一起沉睡，晚音七万年前魂飞魄散，小蜜自然不可能记得七万年前的事情，在她的认知里，可能就真的只认她这个主人。
叶小萌照旧用了灵泉水付账，顺带又去忘忧殿转了一圈，眼看着孩子们一个个睡得香，夜又已深，她这才踏上返程。
只是她到底是有些不敢面对，在外面又闲逛了几个时辰，这才不得不回到魔宫。
不愿面对也终究是要面对。
魔宫的门口无人把守，却点了两盏灯笼，离得近了，叶小萌忽然停下脚步，凝视着前方，浑身僵持。
帝无痕站在魔宫门口，遥遥朝着她的方向看来，见她停下，便移开步子朝她走了过来。
“去哪儿了？”在她面前站定，他神容间似有几分责备。
叶小萌下意识朝他身后看了一眼，确定他只是一个人，有些迟疑道：“晚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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