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身衣服？”叶小萌的眼角余光瞧见寝殿内昔日熟悉的一切，摇了摇头：“去桃花镇换，我记得，我们家里还有许多衣服！”
“好。”
眼前的场景迅速有了变化，再回神，两个人已经身处桃林镇中。
熙熙攘攘的街市，一切还是从前那般模样。
只是街上的面孔却是换了一批，全是陌生的脸，但不变的却是一样的热情。
“两万年过去了，他们毕竟只是妖，寿命有限。”帝无痕看清了她眼底的伤感，解释道。
叶小萌了然，两人走过村头却忽然看见了一件熟悉的铺子，而铺子门口正有人在那里晾晒药材。
叶小萌顿觉惊喜地走了过去：“湘竹！”
“师父！魔……师丈，你们回来了！”湘竹看见他们，比他们还要惊喜，她跑上前来，看着叶小萌又看向帝无痕，哽咽道，“两万年了，我以为你们不会回来了！”
叶小萌笑看着她：“你还好吗？这两万年，难为你一个人守着铺子。”
“师父，药都收好了！”忽然有另一道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个青年男子绑着粗布腰带从里头出来，他生得颇为粗犷，五官却很英俊，此刻双目炯炯看着湘竹，又顺着湘竹的目光看见了外头的叶小萌和帝无痕，顿时愣住了。
“天底下还有这样好看的人……”他满目惊叹地看着帝无痕和叶小萌。
湘竹回过神来，拍了他一下：“干完活了，就赶紧回去，别在这里碍眼！”
话音落，她看向叶小萌和帝无痕：“师父、师丈快进来，这药铺还是你们以前在时的样子，这么多年，我一直尽心尽力打理，就盼着有一日你们回来再交到你们手上！”
叶小萌入内，便见着里头一应设备果真如记忆中一般无二，甚至连药材放置的位置都没变动过。
她目露微光，这才看向湘竹：“谢谢你，一个人守了这么多年！”
湘竹欲言又止，眸底闪动着泪光：“师父不怪罪我就好，以前是湘竹不懂事。”
叶小萌知晓她说的是之前有关于帝无痕和晚音的事情，其实这件事里，湘竹只是一个陈述者，她本没有过错，不过是多了一丝私心罢了，但拥有了部分晚音记忆的叶小萌如今已然理解她的私心，因为湘竹本就是晚音养了数千年的幻音鸟，仆为主，乃人之常情。
大约曾经的她在替晚音抱不平，事实上，也的确是她占有了帝无痕的爱。
叶小萌瞥过身旁的帝无痕，轻笑了一声：“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你是为了我好。”
湘竹抬起头，满目内疚：“但我确实心存私心……”
“不重要了。”叶小萌看着她道，“你能守在这里两万年，还让一切如旧，这便是对我最好的弥补。”
话音落，她的目光落向外头还在探头探脑不肯离去的少年看向湘竹：“你收的徒弟？”
湘竹脸上立刻掠过一抹赧然：“药铺的事情我一个人打理不过来就学着师父收了个徒……”
“挺好的。”叶小萌笑着道，“有个人陪着你，总不至于太孤单。”
话音落，她撇过头看向帝无痕：“今晚你们过来吃饭吧，我和你师丈下厨。”
湘竹诧异看向帝无痕，帝无痕的视线却是落在叶小萌身上：“好。”
他半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
湘竹怔忡一瞬，随后释然笑了起来。
他们从前的房子也还在，只不过长时间没有住人，破旧了。
帝无痕伸出手来，一道微光过，眼前破旧的庄园迅速恢复成从前模样，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没有变过。
叶小萌立刻挽住他的手：“进去看看！”
两个人入屋内，一切如往昔，那张竹床上好似还带着从前他们彼此的味道，就连柜子里的衣服也一样。
记忆仿佛回到了两万年前，这里一砖一瓦由他们自己添置，衣服也是他们亲自去买的，每一样东西都带着往昔的记忆。
叶小萌换上了新的衣服，碧色的衣裙将她整张脸衬得娇俏可人，即使数万年过去，她的容颜也未曾变过，若说非要变，便是那双眼底少了稚嫩更多了温柔。
“好不好看？”像是新婚的娇妻询问着丈夫。
帝无痕没说话，一双眼睛凝视着她，然后缓缓上前。
他在叶小萌身前站定，手指扶过她的眉眼，一点点落到她的下巴上，低声道：“你怎么样都是最好看的。”
他寻到她的眉心，轻吻了一下，便将叶小萌揽进怀里，有那么一瞬，他也想时光就这样停止，停在他和她最幸福的时刻。这里没有六界，没有天命，没有神魔，只有她和他，相爱的两个人，渴求天荒地老的两颗心。
叶小萌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在他怀里赖到不想起来，低低笑道：“你要再这么抱着我，待会湘竹来了就没饭吃了！”
“萌萌……”帝无痕松开她，看着她脸上的笑欲言又止。
“怎么了？”叶小萌眨着眼，“你想说什么？”
帝无痕盯了她一会儿，忽然就低下头来，覆上了她的唇。
一切好似还在梦中，一切却又这样真实。
他原本亲得温柔，却忽然用力，像是要将她融进骨子里，叶小萌被他逼得步步后退，最后退无可退只能溺毙在他怀里，使不上任何力气。
“无痕……”她忽然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摆，有些惶恐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清晰的泪光。
帝无痕覆上她的眼睫，低垂下眼眸：“你在害怕什么？”
叶小萌浑身一震，惊异地看着他。
帝无痕抚着她的脸：“我们历经生死、成过婚，有叶儿，你还在害怕什么？哪怕只是这一世，我与你的这些经历还不足以让你相信自己吗？”
叶小萌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他居然能如此清晰地读懂她的情绪。她的惶恐、不安，她分明都在尽全力掩饰，只想与他好好珍惜这段时光。
可就算她只是那一日的崩溃，在帝无痕看来，却已知悉那就是她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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