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耀明吃力抬手覆上她的脸,泪水顺着他的指尖滑落,他微微扯开唇角,“刚刚说过了,别哭……”
蒋璃痛哭,“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谭耀明的气息渐弱,嘴巴一张一合,蒋璃抓住他另只手,拼命摇头,“不行,我不能让你死,不行。”
“蒋璃……”谭耀明无力地唤着她名字,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攥着她的手,“这样挺好。”
“谭爷!”蒋璃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呜咽。
谭耀明抽出手,轻轻扣住她的头,半晌后低叹:“今生算是欠你的了,如果有来生……”他便不说了,眼神开始涣散,可脑子里一遍遍闪过的还是初见她时的那幕。
那是她最无助的时候啊,蜷缩在角落里,眼里有恨有痛,还有近乎被人逼到悬崖边上的疯狂,所有人都说她疯了,只有他知道她没疯。他跟她说:“你跟我走,我帮你做你想做的。”
她说:“我要报仇。”
他说:“好。”
可在沧陵待了半年后,她说:“我想忘了一切,想要安稳。”
他说:“好。”
她骨子里有狠劲,可又那么渴望安逸,他许诺,现在却食言了。
是啊,今生都无法履行的诺,他怎敢再奢望许来世的愿?
蒋璃死死揪着他的衣服,痛不欲生。
台上台下一片惊恐。
风过,天阴沉。周遭飞沙走石,树叶簌簌直响。
便衣们冲上了祭台。
陆东深虽能动,但他没动,静静注视祭台之上发生的一幕。蒋璃的泪、蒋璃的声嘶力竭、蒋璃的拼命等等他都看在眼里,眉间不见波动,就这么看着她肆意宣泄。
谭耀明,终究还算是个汉子。
想他陆东深踏上人性争斗这条路后就很少有佩服的人,谭耀明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个,如果不是利益相争,说不定他和他还能把酒言欢。只可惜世间太多无奈,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利益之下厮杀难免。
想他谭耀明当时在医院里杀人杀红了眼,那一刻他就从谭耀明眼里看到了诀别。
他一事相托。
其实并不用谭耀明多言,他也知道他相托之事。
当天,谭耀明也只是寥寥几句,却道尽了身上的担子,他说:“陆总,希望你能保下蒋璃。”
所以今天的冬祭,是蒋璃的生,也是谭耀明的死。
只是……
蒋璃那一声几乎划破长空的悲恸,令陆东深蹙了眉,心口也像是被捅了一刀似的,生疼。
**
沧陵变了天,冬祭之后整个沧陵人心惶惶。
谭耀明自尽,齐刚等人殡天,谭耀明所有的产业被搁浅,其他一干弟兄都被相关部门问话,其中也包括蒋璃。
蒋璃作为跟谭耀明走得最近的人,自然会深受牵连,尤其是在冬祭上的行为,如果当时一旦谭耀明逃脱,那等着蒋璃的将会是无妄之灾。
蒋璃在审讯室里宛若枯草。
她还穿着祭祀时的白衣,身上留着谭耀明的血。终究那些彼岸花缠了她的身,令她如同个死人般听不进任何话。灯光刺眼,却也未能照亮她暗沉的瞳仁,无悲无喜无痛无忧,平静似水,可又是熬尽了最后一滴水的枯井。
市局的人负责审讯,谭耀明的罪行明朗,自杀也不会隐藏太多案情,警方要做的就是从谭耀明周边人嘴里掰出更多东西。
饶尊赶到时,透过玻璃看见蒋璃一副生不起死不了的模样后急了,朝着市局拍桌子,市局的人虽说跟饶尊都熟识,但不能徇私,说:“现在是审讯期间,我们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饶尊只能压着脾气。
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从外面进来说,“该问的都问了吧?她能知道什么?谭耀明是谭耀明,她是她。”
蒋璃始终浑浑噩噩的,也没时间概念,被人拉起来的时候才有了知觉。她抬眼,是饶尊。
饶尊见她脸色浆白得吓人,压了一身的嚣张,放低了嗓音说:“我保释你出去。”
蒋璃却一用力,抽回胳膊。
饶尊愣住。
她盯着他,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饶尊脸色一僵,微微眯眼,“你别不知好歹!”
“滚。”蒋璃只重复这一个字,声音寒凉得很。
现场不少人在,饶尊的脸面挂不住,咬牙切齿,“好,你愿意在这待着是吧?那你就待着吧!”
负责审讯蒋璃的刘队上前来,“就算今天走了,你也要随时配合我们警方调查,还有祭台上的事,蒋璃,你这是在妨碍警方办案,情况严重是要被拘留的。”
“她不是蒋璃。”
一声低沉嗓音扬起,陆东深竟出现在警局,身后跟着景泞。
刘队一怔,饶尊倏然转头看过去,眸光一厉。
陆东深风轻云淡,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蒋璃,目光跃过饶尊落在刘队脸上,“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刘队抓错人了。”
刘队知道陆东深,“陆先生这话说的有意思,你说她不是蒋璃?那她是谁?”
“陆门集团气味构建师,夏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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